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冯唐《搜神记》So Insane

Feng Tang's So Insane is searching for essense and psyche, which cannot be replaced by AI / machine and are different with present society values. Machines are replacing the work of mankind and collapsing people's way of living. Will work, wealth, and marriage still be important? What can save the dignity of human being when most works are done by machines? Feng Tang gave his answer in the book: innocent feeling & love [1], seeking for fun [2], familial affection [3], religious aesthetics & mercy [4], food & sex [5].

The translated EN version of the digests is here.

冯唐的《搜神记》在搜“神”——与现世价值观相异、无法被机器取代的东西。机器取代人类的工作,随之崩塌现在人类的生存方式:工作还重要吗?财富还重要吗?甚至婚姻还重要吗?在机器遍布的时代还有什么能够保存人类的尊严。冯唐说是对年轻肉体、纯真感情的追求 [1],做减法、追求不同与有趣 [2],亲情 [3],宗教美学与慈悲 [4],食色性也 [5]。

文风有趣,不妨一读。

自序

晚上吃饭,遇到十多个常在深圳的富二代,俊男靓女,彬彬有礼,有胸有脑,懂酒懂金融,似乎没有一个有海昏侯的潜质。我一边替他们父母开心,一边跳出来想,如果百年内不革命,普通年轻人怎么和他们竞争呢?再加上基因编辑技术,普通年轻人的下一代怎么和他们的下一代竞争呢?
乔布斯在死前似乎悟到了一件事,我来替他说一下哈,恒河沙就是数据,无尽的数据就是大千世界,对无尽数据的有效分析就是道。以后类似我们苹果公司这类伟大的公司就是佛一样的存在。
对于极少数的一些人,那些如有神助的极少数人,可以考虑从三个方面在阿法狗面前继续长久保持人类的尊严。多多使用肉体,打开眼耳鼻舌身意,多用肉体触摸美人和花草,这些多层次的整体享受,机器无福消受。多多谈恋爱,哪怕坠入贪嗔痴,哪怕爱恨交织,多去狂喜和伤心,这些无可奈何花落去,机器体会不了。多多创造,文学、艺术、影视、珠宝、商业模式,尽管机器很早就号称能创作,但是做出来的诗歌和小说与顶尖的人类创作判若云泥。

二十来岁的你

三十岁以后,我学了一些偏门,比如星座、周易,不以事实为依据,不以逻辑为基础,和早年的理科教育相违背。但是啊,人类不能过分高估自己对世界的理解,我们知道如何建一百层的高楼,但是我们不知道如何预测一百年后人类的政治生态。
他,我的前夫,以及这一代好多最能干的男人,都在征服一个虚幻的世界,和打电子游戏没有本质不同。在更真实的世界,他们被驱动,对自己、周围人和世界造成损害。我的侄子却是安全地在虚拟世界里奋战。

寒山拾得的《普鲁斯特问卷》

我曾经认识好几个酷爱做事儿的人,停不下来。我和他们分析过,权、钱、色,一有俱有,一无俱无。但是,如果一个能干的人只要一个,必成事儿;如果要两个,很纠结;如果要三个,必死无疑,必死无疑。你的大毛怪在哪里?男人啊,不能被女人的肉身牵着走,那样很低级;也不能被自己的肉身牵着走,那样也不高级。我还遇上过一类男的变态——不是你啊,但是你要小心——积攒积分,什么酒店积分啊,什么航空公司积分啊,每天不泡酒馆,就想去酒店和飞机场,一年飞一百次,比飞行员飞得还多,凑里程啊,凑航段啊,到了年底给周围人看,‘我飞得比百分之九十九点九的人都多,我三十五岁前就是国航终身白金卡了’,你说是不是有病?是不是受虐狂啊?这些人都不该被称为人类,换个新词儿,‘站猪’,除了能站着,和猪没什么区别。被低级需求驱动,甚至还不如猪,猪至少非常真诚。我真的不是说你啊。你的大毛怪在哪里?牵出来我帮你抽它。
拾得问寒山:“你最近在忙什么?”

寒山答拾得:“我最近在做减法,逼着自己失去。起因是这样的,昨天早上我吃完卤煮,老板娘找了一堆非常难看的一块钱给我,我捏着这些一块钱就去了街口,在街口的报刊亭买了六份报纸。我看了一上午,越看越绝望,现在人们的目的是如此一致,共识是如此一致,看一份报纸就够了,何必六份?只要有名就会有钱,只要有钱就要出名,有名有钱就是成功。这都是什么逻辑啊?学校和社会培育出多少行尸走肉,臭而不知,傻而不觉。”

圆觉

相比骑马打兔子而言,弘历更喜欢汉人拿汉字写出的“万壑松风”中包含的东西。骑马打兔子、射虎,似乎是肛门、鸡鸡、盆腔的快乐,快乐的源头在肚脐以下,“万壑松风”似乎是心和脑子的快乐,讲不太明白,说不出来的飘,引着人往天上飞。

弘历听着风入松,风出松,松风入梦,梦正梦。

他在承德从来没梦见过东山射虎。

黄昏料理人

“在藩里,花大钱的地方,都由井上家老安排人负责,这个大工程当然也是。因为还有大监察,大工程一定要满足两个条件。第一,造价不能贵,至少不能比以前贵。第二,不能不挣钱,否则没有好处分给跑腿的官员。这些官员也是花了钱才当上的,需要收回成本,捞取利润,还需要钱维护自己周围的官员。于是,经手人买最便宜的原材料,找最便宜的施工队,施工队找最便宜的工人。人工、物料与预算之间的差价,就是各个环节可以安排的利益。”

“事情是一步步才走到今天这样的,惯例是井上当了首席家老后形成的。表面看,一切正常,打开看,全烂了。”

“可是,各级官员都念井上家老的好处啊。他们挣到了大钱。”

“他们都怕井上。井上随时可以有选择地查这个系统中的任何一个人,查不出事儿的可能性为零。对于井上有二,这个体系里的所有人,都是又爱又怕。他想干什么就干什么。”

“最惨的是藩主和百姓!这块土地越来越不美好了!”丹玉织秀叹息。

“我不想再等下去,也不能再等下去。再这么下去,藩里就没有人能对井上有二做任何事情了。到那时候,只有等待天谴来收拾他了。但是,这个等待非常漫长。你知道吗?某些人对这个世界最大的贡献,就是早点死掉。”

丹玉织秀沉默。
“不好色的男人成不了大师,因为不好色的男人体会不到极致的美、苦、孤独、趣味和狂喜。雪霏,你要记住我这句话。”

[1] 二十来岁的你

[2] 寒山拾得的《普鲁斯特问卷》

[3] 做鸭的男人

[4] 圆觉

[5] 黄昏料理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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